当我谈论旅行的时候,我在谈论什么

    #随笔 #游记

    黄山云海

    今年春天的时候重新去爬了一次黄山,距离上一次爬黄山已经过去了 6 年。那时我们研究生刚毕业,同班几个同学相约着以此为毕业旅行,意气风发地去爬黄山。尽管那个时候,毕业的行程像浪一样推着我们走,时间根本来不及停留,但仍挤出了毕业旅行的时间,现在回想起真惊叹那时精力饱满,在黄山上漫山遍野地走,如履平地。学生时代的旅行虽然条件艰苦,为了看日出,住在了山上的床位,但那时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这些物质条件,好像有用不完的先天之气。但现在不行了,为了看日出日落,专门和女朋友住在了山上 1000 的标间里,但却因为逐渐丧失的魄力,早上竟没有来得及看日出,被女朋友埋汰,虽然补上了之前没有看到的日落,虽然前往丹霞峰看日落的过程如同学生时代的其他旅行一样充满了危险和冒险的勇气。

    这次故地重游,我切实感受到了时间的痕迹:同行的人、自己的精力、自己对物质的要求和自己的心气。彼时是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而现在,“贪嗔痴”竟以社会的毒打为养料,在我体内逐渐生长。当我谈论旅行的时候,我在谈论回忆,这是拥有阅历的礼物。

    黄山日落

    南湖宾馆

    前段时间,女朋友想修个假,无关“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就是单纯地找个地方躺着,回血。被教育体制筛选出来,然后被塞到各种庞然大物的机器中,由绩效、晋升和裁员这些模具打磨而成的城市中产打工人,体内的“班味”一旦积累到了某个阈值,就变成了毒素,迫切地想找个抽离日常的地方好好呆着,祛毒疗伤。

    我们去了嘉新的国宾馆,这里就是为休假而建:傍着南湖,取了最好的湖光十色;依着壕股塔,借景构图;馆内,散落在不同区域的房间也按江南明代住宅的模样来打造,构建园林。在这里,起床后,入寝前,都能很方便、快速地融入景区,享受园林的趣味。

    当我谈论旅行的时候,我在谈论度假、躺平,这是自然生物对工业化社会的抵触和自我保护。

    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家人一起旅游了。

    按部就班的日常生活让人理所应当地带上各种面具,在各种场景和扮演着各种角色的要求下,进行切换。好久没有见过面具之下的真心真情。

    当我谈论旅游的时候,我在谈论一个让彼此重要的人相互理解和慰藉的契机,一份念念不忘的回忆。

    但以前,以前我所认识的旅行,是对世界的探索,是冒险,是在身体劳累的情况下,让在陌生环境中的出其不意来补全在书斋中构建而成的各种粗糙、方正的理念和认识之间巨大的间隙。无数次刚刚好赶上火车,无数次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数次与萍水相逢的人促膝夜谈,几次生死之间的际遇,一次超自然的启迪。我那寥若晨星的行动力和对风险近乎不理智的偏好,就是在这样一次一次,说是旅行,但也可以说是冒险的过程中,逐渐塑造出来。

    当我谈论旅行的时候,我在谈论从远古时代起,人类基因中蕴含的对冒险的追逐。

    受伤